紅石榴石
同事兼領導要去買水晶,順便請我吃飯,我欣然同往,不吃白不吃嘛,倘若我知道自己會因此荷包出血的話,就不會答應得這麼爽快了,貪小而失大者,正是一例。
這領導不僅請我,還請了另外一個同事,我原不認識的,公司太大,分管處太多,我腦力不好,見過面的都未必記得住,更何況沒見過面的,據說這個「遠房」同事極擅長打網球,我的領導說有空可以讓我與他玩玩,我冷汗冒啊,自己這蹩腳的水平,說會打都嫌羞,還切磋,太不自量力了,未免日後被人嘲笑,還是先自留餘地的好。
這「遠房」同事還比我小一歲,我如今已漸漸調整好心態,莫說是比我小個兩年,就是90後也滿地爬爬走,一個不留神就撞上了,歎青春漸逝之時,又要被長者罵:「還有我呢,你一邊去」,如此兩邊都不靠譜,忽忽悠悠。
認識賣水晶店的是這「遠房」同事,吃完飯,他帶著我們東拐西彎,原來他自己也記不真切路了,我們仨就如無頭蒼蠅般的,在這個十字路口前後左右地找,在我這位領導即將信心全失前,終於是在搭滿腳手架的路邊找到了極小的門面,這找的一路上,我們彼此交換了對水晶的認識與看法,我無疑是最外行的,買水晶只是當做裝飾,尤記得曾經有一段時期,水晶特別熱火,女孩子們都在談論,甚麼水晶代表什麼含義,甚麼星座/生肖的幸運水晶是什麼,水晶如何消磁等等,我全然不放在心上,故而又被今人恥笑了好一陣,因為他們相信,而最為他們所恥笑的是,我將代表愛情運的粉晶帶在了代表屏蔽運勢的右手上,接下來的一句自然是,「怪不得你到現在沒有男朋友」!
那「遠房」同事左手上戴了粗粗的兩大串,墨晶什麼來著。我的這位領導呢,則是原先的那串石榴石斷線了,定要重新換一串,又定要是貴的。這習慣與我不同,若是自己心愛的,那必是新不如舊,「新人工織縑,故人工織素。織縑日一匹,織素五丈餘。將縑來比素,新人不如故。」如何也重新串一串再用的好。
既然進了號稱正宗的店,好歹學著點:水晶的佩戴,於手上講究左進右出,所以一般都帶左手,我因一直養成了習慣,是連手錶都一併帶在右手上的。所以將粉晶戴在右手上的我等於是屏蔽了愛情運,有點玄乎,我不怎麼大信,寧可去追究自身的問題,倘若真靈,這天下就好治了;水晶店裡有許多「聚寶盆」,大小、形態差異極大,好似是一塊天然的礦石,雕琢成不同的樣貌,留個圓圓的淺口缽,用來盛放水晶,作用即是消磁。我曾經經歷過的那個熱火時期,大家廣泛流傳的是放在淨水中,照以月光。經「消磁」過的水晶很涼,可為「消磁」一明證,我想這只能算是水晶的一面物理特徵,即感溫能力。丟開物理許久了,專業術語也忘得一乾二淨,心裡很是惋惜。
又一說自己佩戴的水晶也不能讓別人觸摸,怕亂了氣。這類說法我總不怎麼信,除非拿出確鑿的科學研究,證明它們是怎麼與人的身體與運勢發生關係的,於是很自然地又想,藥不能混吃,那這水晶可可以混戴,磁場與磁場之間不會干擾麼?如果這些磁場存在的話。但不知這樣堅持是否又會墮入「科學迷信」的怪圈,然而對於未知的世界,甚至有人說我們所生存的空間同時還容納著另一個世界,我又不會全然不信了,這到底什麼原因倒是說不清楚。
雖不信,我還是將那串粉晶戴到了右手,半年的時間正好來驗證轉運之類的說法是否可信。
前面所說的出血自然是我也買了水晶,我曾因多次搬家遺失了母親買給我的紫水晶,心中一直耿耿。照「安倍晴明」的說法,我已是對這串紫水晶下了咒,一份轉承自遺失的那串的喜愛之情,以及更深層一些的,對母親的眷戀,這是這串有別於其他同類的特點,雖然於外表上看不出來。
我的審美觀念是這些水晶,戴2~3串最佳,若單單一串,未免有單調之嫌,若往三串朝上,又顯累贅,只怕手臂也覺著累。當然,「美」之感受見仁見智。水晶的大小、切割也不同,大小自不用描述,切割指的是有些打磨成渾圓的,有些則是多稜面的,很像「硅」元素系列的原子組合結構,也有的是狹長四稜面的,且左右相間的列著兩排。成色、產地也有不同,對價格有莫大的影響。
我其實不怎麼欣賞男生戴這些個裝飾物,更不喜男的相信這些個。我這多是舊思想在作祟,年齡越長,越發現自己體內的舊思想具多,哪復小時候,只會對老一輩的嗤之以鼻。我還是覺得男的,只要把自己弄得乾乾淨淨、清清爽爽便好。油頭粉面,有失男兒本色,亦輸男兒氣性。
這篇小文我分三次完成,第一次,是下班前工作完成後抓緊時間寫的,大約寫了一半;第二次是在回家的公車上,總算今天「撞著額骨頭」,搶著一個位子,寫了一些,但手機到底不比電腦,寫不了許多操作便不靈活,於是作罷,會周公去也;第三次,就是現在,已躺在家中的床上,把本本放在托盤上,置於腹部寫的,也大約是一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