玻璃種白金伴鑽胸墜
玩新玉,不過是講究料和工。料,有和闐料與青海料、俄羅斯料、南方料以及各種地方玉的區別,所謂千種瑪瑙萬種玉,辨析玉料,可謂難矣;工,傳統的著名的有蘇州工、揚州工,現在則又有上海工、湖州工、徐州工以及蚌埠工等講究。玉不琢不成器,雕琢不得法,反而糟蹋料子,因此工也很重要。
辨析料子是玩玉之始,也可能是玩新玉之終。然而現在的各種玉料看花了玩家的眼。目前最容易跟和闐料混淆的是俄羅斯料。由於俄料與和闐料結構和成分最接近,故爾不容易分辨。相對而言,俄料顯嫩,或是有點「水靈靈」的感覺,或是顯乾,油性差。俄白料的色澤中要麼白中透粉紅,要麼白中透黃,白得不「陽氣」。當然,上等俄料並不比一般的和闐料差,但人們總是認可和闐料。市場中常見用俄白料冒充和闐白玉,因為仍然有巨大差價之故也。以前人們總認為子料就是和闐料,現在大家終於發現原來俄料也有子料的,只是皮厚玉質密度差些而已。前兩年筆者在揚州玉器廠的玉器研究所,就看見師傅在加工一件一尺多高的俄子料山子,通體黃色的皮張,據介紹僅料就花了數十萬。俄羅斯子料的皮張多半較厚,玉質也較和闐料「糙」。同為和闐料也分檔次,山料、水料、子料,價格相差十數倍。一般人們總是以有無皮張來判斷是否為子料的,然而現在分辨皮張的難度與辨析料子本身一樣困難。玉器做假皮由來已久,可現代做假皮不是為了「古韻」,而是為了冒充子料。前些年主要是用俄羅斯白料,通過烤皮、熗色冒充和闐子料,這樣的作偽畢竟破綻太多,容易識別。現在常見用和闐山料甚至水料做皮,而且皮張做得薄,雕琢時又經過磨砂和剔除,故意留下一星半點,那顏色就很自然,不好分辨了。又由於人們對皮張的嗜好,甚至有的人就乾脆「玩皮」了,近年蘇州等地的作偽高手們,就利用一種玉質較差而包滿糙皮的料子,以化學手段催紅增色,使原本一般的糙料成為一顆顆「大紅皮」子料,淺淺雕琢後,就等著愛好皮張的主顧上門了
講到玩玉就不得不說說「羊脂玉」這個話題。所謂「羊脂玉」,是古人形容玉質白潤細糯堅潔到極致的褒詞。至於「羊脂玉」的標準到底是什麼?現代礦物學和珠寶學也沒有明確的參數可以衡量。筆者在網上和許多玉器店裡經常聽到貨主誇自家的東西「夠得上羊脂級」,總不由發笑。筆者玩玉有年,尚沒有親炙「羊脂玉」的福緣,只在幾本可靠的圖錄上欣賞過幾件古玉,可能算得上「羊脂玉」。旁人想賣或買來的名件我無權評論,只說自己買白料的經歷。差不多四五年前,我偶然在市場上花六百來元買了件一截食指大小的和闐白子料蟾蜍,當時朋友們都說我買貴了,連拋光都沒有拋的小東西,要這個價!這蟾蜍在口袋裡佩了三個月就又白又油,好得不得了,成為幾十件藏品中頂白潤的,於是有朋友說可以達到「羊脂」。後來筆者在蘇州定做了一個子料小人物件,四厘米多長,四根牙籤的粗度,成本是五百多元。拿回來與蟾蜍一比,蟾蜍就白裡顯出青了。再後來,到蘇州定做了一串手串,八粒子料是在上千顆小子料中精選出來的,做成後其中有一顆特別白糯,跟小人物件去比,人物件就透出灰的意思來了。筆者的玉友有時說尋到了「羊脂」,比照小人物件就次次灰了心。別人手上有沒有羊脂玉我不知道,反正筆者沒有親手摸過,只當神話聽聽罷了。
玩新玉,工手很重要。上海工由於加工能力不太高和加工渠道較正規等原因,工價高,工藝較穩定。揚州的加工量好像沒有蘇州大,市場也沒有蘇州活躍,雖然也有外地匠人前來發展,可傳統的揚州師傅仍是主流。相對來講,蘇州的玉器加工業最發達,各種技術的交流融合也最頻繁,甚至有些魚龍混雜。聚集於相王弄、因果巷、盤門或光福等處的玉匠成分十分複雜,既有從小在蘇州玉器廠學藝的傳統派,又有曾經在專業公司打過工的巧手,還有自帶一身河南工或新疆工來蘇州的外來匠人,他們每天的產品被觀前街文化商城或文廟的各家店舖選去發賣,林林總總,良莠雜陳,因此在蘇州買的玉器可並非都可以稱蘇州工的。由工手說到另一個話題,有的蘇州名匠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品牌和工作室,可在專賣店裡出售的可並不是都由名匠自己設計或製作的玉器,有一些甚至並不是產自本工作室。就像人們買的高價陽澄湖「大閘蟹」,許多只是在陽澄湖裡放養幾天而已。
玩玉有年,筆者發現玉器市場存在幾大「怪」:
第一怪是,新玉比老玉價錢高。市場中低檔老件,如小帽花、帶??、扁方等一般不超過百元錢一件,而近年連這類東西都有仿做,價錢反而比老件貴,因為做工的價錢一般不止這個數。中高檔老件,如筆者去年在蘇州買到一件「子孫萬代」一手件,雪白的子料,一隻猴子攀在葫蘆上,先後談了六次,終於在年關將近時以三千多拿下,而像這樣料子的新貨,價錢還要高出一些的。當然,這一怪的前提是,你在市場上買老玉要拿得到交行價,不能被「斬」。
第二怪是,重皮不重玉。這是南北通病,北方更甚於南方。考其根源,大凡由於不能辨料,只好憑借皮張來肯定是否為子料,最終墮入盲目,沉迷於皮張,反而忽視了玉質本身。筆者在蘇州朋友店裡曾看見徐州的玉商來進貨,一般偏好滿皮或大紅皮的件頭,這樣的皮張如果加上沒毛病的好玉種價錢是奇高的,他們專挑玉質雜混色澤黑青的,認為物美價廉,花三四百元錢就買了這麼高級的紅皮玉器。姑且不論這皮張是真是假,或是人工加色,就算全是真皮,沒有好的玉種,那是一點戲都沒有的。蘇州玉器行的人背後戲稱這些專買皮的人為「空子」,這是以前青洪幫的黑話,大概是說他們尚沒有入門的意思吧。
第三怪是,玉器論白論克買賣。玉器以白為貴,北方比南方更看重白度,這本不錯。可是玉器除了色度之外,還必須綜合考察其油性、硬度、韌性等指標。同為和闐子料,在色度相差不遠的前提下,其餘幾項就顯得尤為要緊。玉器加工完成後,價值的高低還取決於手工和有無咎裂等毛病。經常看到有玩家根據玉器白度,劃一定價多少錢一克的怪現象,將其餘幾項指標視若無物,如此玩玉,可謂簡單化矣。刻薄些的朋友挖苦說,照相機有傻瓜機,這種玩法就叫「傻瓜玩法」。